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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走廊医生”之谜折射医改之痛

健康中国health.china.com.cn 时间: 2014-01-27   来源: 中国青年报

  种种乱象说明中国的医疗市场重“病”缠身。论起缘由似乎也早为人们所熟悉:当年政府财政吃紧,想撂包袱,就想法儿把医院的奶给断了,说让他们到市场找食儿,并且允许他们加价卖药,此即为“以药养医”。这个口子一开不得了,医院、医生为了挣钱,其主要手法就是大检查、大处方,就是过度医疗。本不用吃药的吃药了,本不用手术的手术了,本不用住院的住院了。

 

  既然“病”症不罕见,“病”因已找到,为何久治不愈?数十年间,政府一再出禁令,舆论一再声讨,改革一再推行,却仍然难有改变,这到底是何道理?这些问题折射的其实是医改的巨大困境。

 

  卫生部原副部长孙隆椿最近说,中国医疗体制改革改了这么久,实际上核心问题还“没有真正起步”,所谓的“医改进入深水区”不过是一句含糊话,至于深水在哪儿,要往哪里游,全然不知。他认为,医改要注重顶层设计,就是要将重点转向“预防为主”,这才是卫生部门医疗工作转型的大是大非问题。

 

  对于他的观点,很多人深以为是。如果医生的工作主要放在令人不生病上,那么过度医疗肯定就不治自愈了。

 

  中国医院协会副秘书长庄一强甚至说得更直接些:在健康维护的“疾病预防-临床诊疗-临终关怀”三个有机环节中,医改的大部分精力集中在了临床诊疗阶段,疾病预防做得不够,因为它不能给机构带来经济利益,也没有“显性政绩”。

 

  他还评价说,过去几年的医改,更多是在技术层面使蛮力,比如取消以药养医,号召医生多点执业,推行医院等级评审等,左冲右突,到头来也没有真正突围,真正指向重点难点的体制机制改革和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改革等,也难形成气候。

 

  庄一强的话在“走廊医生”事件中颇能显示其意义。因为兰越峰讲到,医生过度医疗的表象下面是有一套创收机制在支持的,并非纯粹良心坏死。这套机制包括明确的经济指标体系和人员考核办法等。在此机制下,科室收入多少、医生奖金几何直接取决于从患者身上“割多少肉下来”。于是,在缺乏任何约束的情况下,科室、医生不免就大割特割起来,以至于发展出科室的“双算”分成办法,以至于“谁挡道就推倒谁”,即便你曾经是自己人。

 

  面对此种情况,道德的重申和谴责已显多余。不管你骂医生是披着白衣的狼也好,也无论你翻出发黄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也罢,在强大的组织和系统的制度面前,它都显得苍白无力。它已然不能约束医生走向堕落,同时也无法为他们抵抗腐蚀时提供保护。

 

  诚如庄一强所说,医改要在体制上下功夫。如果想改变过度医疗,不让医生的手乱动,根本的要改变医生、医院的激励约束机制。如同一场牌局,要通过改变规则来改变玩家的行为,而不是靠看似痛快的道德说教。

 

  现在,医院和医生的状态早已不是当年以药养医启动之初可比,妄想通过简单的取消药品加成隔断医药利益输送不免太过幼稚。

 

  在“葛兰素史克行贿门”中,人们已经发现,医生和药企之间早已形成了隐秘而牢固的利益纽带,其中花样之多让人错愕,它已经不可能靠形式上的办法就能剪断和裁除——即使医院不设药房,医药代表进不了科室,药企就不知道哪个医生卖了他们的药了么,就不知道该给谁回扣么?

 

  “走廊医生”事件则向人们揭示,在医院内部,这个体系已经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它不仅细密、复杂而有效率,而且能够“劣币驱逐良币”了——你不和我们玩,你就滚蛋。

 

  种种景象告诉人们,医改必须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要敢于碰“硬”。医生的处方权必须加以规制,必须更为透明,置之于社会各方监督之下,方能使之不再沦为药厂、医疗器械厂的衍生物。同时,医生的收入必须来自他为患者服务的价值,而非为药厂工作的卖力程度。

 

  与此同时,政府与医院的关系也需谨慎梳理。在“走廊医生”事件中即可看到,政府有关部门作为利益相关方,它的公信力已然损伤。新医改的另一项任务管办分开似乎更需发力。

 

  当然,这不是容易的事。它妨碍太多人的利益。可是,既然医改是世界性难题,那就不要寄希望任何捷径。这里没有懒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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