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向东 侠医“管爷”招必至,用专业托起生命
发布时间: 2021-09-28 10:36:17 | 来源: 中国新闻网 | 责任编辑: 张丰
管向东 侠医“管爷”招必至,用专业托起生命
新京报:如何看待“重症八仙”这个称呼?
管向东:这个被报道的第二天就上热搜了,我们到哪儿都会有人说“重症八仙”。但我们不是仙,只是在现场发挥了作用,全力以赴地救治病人罢了。我认为这是告诉民众,党和国家为了这次疫情调集了全国最强力量聚集武汉,就是起一种告知的作用。
“当灾难、疫情开始时,就是重症医学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从去年1月27日奋笔疾书拟定“国有难,招必至,战必胜!”的倡议书草稿,号召重症医学人“到武汉去!到湖北去!”,至今年8月前往郑州支援,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管向东已经11次出征,近300个日夜奔忙于抗疫一线。
“管爷”的侠义
在人前总是乐呵呵、大嗓门的管向东,被人尊称为“管爷”,心怀侠骨柔情,深知使命所至。2020年1月24日,管向东以国家专家组成员的身份在广州待命时,开始起草《致全国重症医学专业同道倡议书》。
管向东说,疫情中通常会有一定比例的重症病例,如果发病基数很大,需要救治的重型、危重型病例会很多。根据以往的经验做出判断后,身为中华医学会重症医学会主委的他写下了这封倡议书,并将其发给中国医师协会重症医学医师分会的杜斌、中国病理生理学会危重病医学专业委员会的马朋林等多位专家,共同商量并签字后,于2020年1月29日发出。
在倡议书文末,管向东写下了“凡为医者,侠之大者,奉命于病难之间,受任于疫虐之际。国有难,招必归,战必胜!”这一豪气冲天的宣言。“当地是什么状况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那些最早奔赴一线的人都是舍生忘死、有侠义心肠的人,在以侠医的角色去发挥特长。”再次回忆,管向东说,当时写得自己都有点心潮澎湃,希望用响亮的口号来发起动员和倡议。
在国家调令及协会等号召之下,最终的数据显示,在支援武汉的4.2万余名医生中,重症医学科医护人员就达到了1.9万人,几乎占据了一半。
倡议发出后的2020年的2月2日,管向东也接到了国家卫健委的通知,坐上了开往武汉的“独享专列”,原计划空车返回的列车上,只有刚刚接到任务的他和一名随行的警察,后者的任务是将其平安护送到武汉。“从高铁站到指挥部,一个人没见到,一辆车也没有,就像是电影里描述的空城。”管向东说。
其实,管向东出发前,甚至没有接受过穿脱防护服的训练。赶到武汉时,感染防控课程也尚未开始,和杜斌一起前往收治病区时,他只能按照墙上的流程图,一步步现学现用地穿上了防护服。“对于我而言,没有一丝怕的念头,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做好防护。”管向东说,疫情早期,关于疾病的特性、致病能力、传染特性、死亡率、治疗手段等都在摸索中,那时他想的只有如何尽早进入工作状态,无所畏惧。在武汉,管向东的身影出现在各个定点收治医院,曾经病死率居高不下的天门市、仙桃市也有他的现场指导。
“管爷”的柔情
侠肝义胆的“管爷”,也是位心思细腻之人,时常为所闻、所见而感动。在2月武汉抗疫焦灼期,管向东曾在媒体的电话采访中“哭诉”,因为那个上午还在冲他打招呼敬礼的病人,下午却撒手人寰了。
2020年2月14日,武汉大雪,那天,管向东巡查多个ICU后,因每家都有好几个因救治无效离世的病人而内心沉重。他突然想写首歌,借歌词反映一线医护人员对疫情的付出,对控制疫情的向往,希望通过歌词里的细节描述,让更多人感受到当时的氛围。两三个小时里,管向东完成了歌词部分,当晚便发给了广州的音乐人解承强。看完歌词的解承强很激动,他也正想着为疫情做点什么,两人一拍即合。
几天后,曲子谱好了,他们希望,这首歌曲能由湖北武汉的一线抗疫医护人员完成录制,但没法去录音棚怎么办?最终,医护人员们互相发动,各自用手机录下了自己的歌声和视频,并汇总发给解承强,一星期后,《我希望》的MTV正式面世。“今夜街头寂静,黄鹤楼披着星光,我遥望身后的方向,多想亲一亲女儿的脸庞。今夜疾风雪舞,长江不见了归帆,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我幸运,我和他们相伴,我希望把生命继续点燃,让生命在阳光下灿烂。有我别走,不管有多难……”
2020年4月7日,当管向东和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疗队撤离武汉时,城里开始堵车了。来时曾面对“空城”的管向东,看到堵车的那一刻,心却是暖的。
此后,管向东又多次出征黑龙江、两次前往新疆喀什、辽宁沈阳、云南瑞丽、广州、张家界、郑州,出行11次共282天,他始终在抗疫一线。
不惜代价,创造奇迹
疫情以来,救过很多病人的管向东,对新疆喀什的病人古丽尤其记忆深刻。那是2020年8月,新疆第一次疫情从大巴扎的婚礼开始蔓延,51岁的古丽在被传染后10天发病,虽然没有基础疾病,但其病情进展迅速。当时喀什的定点医院临时建了ICU,古丽很快被实施气管插管。紧接着,管向东和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康焰被紧急调去支援。插管5天后,古丽必须用ECMO(体外膜肺氧合,俗称“人工肺”)抢救,而当时喀什从未做过ECMO。
为了救治古丽,在指挥部的协调下,除了调集包括管向东、康焰在内的重症医学专家外,还从乌鲁木齐空运了两台ECMO、血制品等,从西安调配药品。每天,管向东、康焰和乌鲁木齐的专家组线上会诊讨论病情,尽管当时有人判断古丽可能救不回来了,但到了第15天,她撤掉了ECMO,10多天后又撤掉了呼吸机。清醒后的古丽,在病床上抬起了还有些绵软无力的双臂,和医护人员一起跳起了新疆舞。
古丽清醒后还有段小插曲,管向东说,来自喀什农村的她,当时手里是攥着4200元钱进的医院。当她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后清醒的那一刻,却烦躁不安,因为插管也无法表达,医护人员找不到原因,直到护士长把当初那4200元钱往她手里一塞,立马安静了。而实际上,古丽整个的治疗费用远远超过了这个数,47名医护人员围着她转。“这是党和国家政策的成功,指挥部的重视、物资力量的支持、技术的强大,如果没有这些,她绝无可能活下来。”管向东表示,这可能是他从事重症医学专业以来,最硬核、最庞大投入的救援。
作为见证了中国重症医学发展的“老兵”,“管爷”在这场抗疫中看到了学科所发挥的巨大作用。管向东说,能通过发挥自己的作用减低死亡率,他很享受这个过程,每救活一个人,都值得开心。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