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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山的孩子们

发布时间: 2018-06-26 16:48:21   |  来源: 中国网健康   |  责任编辑: 张丰

 

河北省涞源县的白石山火了。

因为新建的国内最长最宽、海拔最高的悬空玻璃栈道,据称可媲美美国大峡谷U型玻璃栈道,堪称中国的“天空之路”。

因为中国一流、世界水准的京西百渡休闲度假区的打造,据称不仅自然风光美不胜收,人工设计也诗意、多情、人文。

最近的最近,因为雄安新区的设立。

事实上,白石山原本也是有名的,特别是在北方。它是全国独一无二的大理岩峰林地貌景观,曾因山多白色大理石而得名。它山体高大,有"三顶、六台、九谷、八十一峰",是华北平原西北隆起之龙首。它到处直上直下如刀削斧劈,少曲线,多棱角。尤其是峰林地貌带,高差大,密度大,奇峰林立,绝壁横陈,险壑纵布。

早在11年前,我就曾与朋友一起游览过白石山,并且对那里的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2016年,当朋友们想要去白石山时,我先给大家讲了11年前我遇到的白石山的孩子们。

2005年夏季,“非典”刚一解除,一切的限制、封闭、隔离取消了。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投入自然。几位朋友相约出去畅快地享受一下大自然的美景,游览有“小黄山”之称的白石山。

我们提前一天到达涞源县,听当地人讲:白石山共有9999个台阶,没有索道,熟悉道路的当地人,登到山顶尚需要4个多小时,初次登山需要5个多小时。闻此,便有人知趣地退出登山之列,要么打算在山下拍照几张,权且算做“到此一游、立此存照”;要么在半山腰止步、安营,等待大部队返回。准备全程登顶的也听从建议,请当地的“导游”带路。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到了山下。看到我们已经编队的登山者们武装到牙齿,并表露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概,站在一旁、昨晚经人介绍的“导游”掩嘴窃笑。

我们的“导游”,确切地说是向导,是早已等候在山下的一个山里姑娘,她腼腆地报出价格:“上山引路,每次往返10元。”于是,就有朋友感慨:“看看人家孩子,懂得挣钱补贴家用。咱们的孩子,正想着法儿从父母的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零用钱,去买新衣、进网吧,吃肯德鸡……。”女孩微红了脸说:“不只是我,我们这里的很多孩子都是这样。”果真,登山过程中,不时有一个或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出现在岔道口或一块可以供游客暂时休息的平台上叫卖着矿泉水、西瓜、黄瓜、茶蛋、面包等食品和草帽、拐杖等用品。看到这些,一行人于喘息中大声地感叹:“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登了一程后,与我们渐渐熟识的小向导断断续续地介绍了自己,她今年18岁,已考上河北农业大学,上山引路是为了筹集学费,我们于惊讶中有了几分沉重,接着就有人倾囊。可小姑娘羞答答地谢绝了:“当初讲好的10元,我不能多要。”“权当我们助教吧。”你推我让中,小姑娘连声谢谢后,勉强收了30元。

渐渐地,大家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正大呼小叫着,就见拐弯处的一棵松树下,一个小姑娘的身旁放着一个大西瓜、一小袋茶蛋和一大袋黄瓜。只是小姑娘正捧着一本书,并且读得旁若无人。

“小姑娘,多少钱一个西瓜?”同伴的吆喊声中夹杂着喘息。小姑娘像是猛然之间回过神,赶忙说:“10元。买一个吧,可甜了。”说完嫣然一笑。“20元卖不卖?”一同伴气喘吁吁地还不忘幽默。小姑娘还是一笑:“太多了,你们会吃亏的,要么给你们搭几根黄瓜?”“没关系,吃亏是福。”说话间,汗流浃背的几个人已顾不了斯文,切开西瓜就吃。看着我们的吃相,小姑娘咯咯地笑了。

吃完瓜休息的时候,我们和卖瓜的小姑娘聊了起来,她告诉我们,她住在山下,每天天蒙蒙亮就背着东西出发,走3个多小时山路上山,东西卖完后再下山,如果早一些,还可以再帮家里干一些农活;如果卖不完东西,就得摸黑走山路回家。“不害怕吗?”“我们几个人搭伴。”“午饭怎么吃?”“下山后和晚饭一起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奇地问着,小姑娘一句一句地答着,并且每每回答完,都会嫣然一笑。“不觉得苦吗?”我很有几分怜惜。“不苦,我挣到的钱是我的学费,我多挣一点,爹妈就少辛苦一些,而且我也不会因为没有学费而辍学了。”

发现我盯着她手中的英语书,她腼腆地说:“开学后,我就要上高中了,先拿着哥哥的书提前学学,哥哥前年考上了大学,他劝爹妈让我也上高中,还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如果也考上大学,他供我。”“你哥哥真好!”我由衷称赞。小姑娘绽出一脸的幸福:“俺哥可好了,再过16天,俺哥就回来了,就可以教我功课了。”小姑娘又是一脸的向往。“为什么16天之后才回来,大学早已经放假了,16天后就快开学了。”“他放假期间在外面打工,为我们挣学费,只能回家呆一周,很辛苦的。你看,我把不懂得都划出来了,等俺哥回来,我们一起下地干农活时,他教俺,这样节省时间。”“你还是真聪明,很懂得计划。”“不是我,是俺哥告诉俺的。”

“俺哥”的形象在我的脑子里渐渐地清晰了——吃苦耐劳、奋发上进,靠自己的奋斗改变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山里的孩子。

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解答小姑娘划在书上的疑问。于是我声明:“你们继续爬吧,我留在这里教小姑娘读书。”“还是我留下吧,我可是专业的老师。再说原本我就是计划中休息等待的第二梯队。”在师大教英语的闺蜜自告奋勇。小姑娘闻此先是十分的惊讶,之后便是喜上眉梢:“真的吗?谢谢阿姨,这些黄瓜、鸡蛋,我交学费,也不知够不够?”“孩子,这些都不需要,我免费教你,有你这样的学生,阿姨高兴。”

告别了小姑娘和闺蜜,我们继续往山上爬。我几次回头,从树的间隙中依稀可见小姑娘越变越小的瘦瘦的身影。

这之后的一段山路,植被很好,路上树影斑驳,耳畔松涛阵阵。放眼望去,一岱远山,郁郁葱葱,自然美景尽收眼底。只是我们已经爬了4个多小时,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休息的次数越来越多。幸好在不是很远的山路旁总是会有卖东西的“驿站”。眼看着就要登顶了,小向导看我们难以一鼓作气登上山顶,便建议我们最后一次休息。

我们选了一个较大的平台,席地而坐。在这里卖东西的是一个男孩,看着他瘦小的身体,我们难以相信他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待喘息平息,我们的同伴们又与男孩子聊了起来。一位在河北某大学任副校长的同伴一半真诚一半玩笑地对男孩子说:‘等你考大学时可以找我。’男孩子的回答令我们吃惊:“叔叔,谢谢您的好意,可能我不需要。我自己肯定能考上大学,我想上北京的学校。你们知道吗?去年的河北省高考理科状元是我的师兄,老师们希望我能象他一样为学校争光。”“佩服,佩服,男儿当自强!”同伴由衷的赞叹。

“大学毕业后想干什么?”又一位同伴询问。“还没有完全想好,可是有一点我早就想好了,不论我将来干什么,走到哪里,我都要尽我的力量让爹妈幸福、让家乡富裕,让象我一样的孩子都上得起学。”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一次,我的同伴们都没有再侃出什么幽默,而是多了几分庄重。接着又有一位轻声自语:“山里的孩子,大山一样的性格。”尽管是轻声,可我们都听到了。我想,大家和大山也一定听到了。

山里的孩子,大山一样的性格!

从白石山归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难以忘怀那里的孩子们,于是写下了一篇随笔在报上发表,没有料到的是,被编辑推荐到一个全省征文并获得了一等奖。我想,一定是白石山的孩子们感动了评委。

也正因如此,当朋友们建议再游白石山时,我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白石山的孩子们。不经意间竟对即将到来的白石山之行有了几分期待——去看看现在的白石山,去看看现在的白石山的孩子们。

按照经验,我们还是提前一天到达了景区。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刚刚举行了河北首届旅游发展大会,平坦宽敞的柏油马路,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郁郁葱葱的大片绿地;沿途的房屋统一粉刷、整洁有序,旅社和饭店大多是主题装修,有的路段的地面上还写着浪漫的诗句……。令人很有几分误入桃花源的感觉。

11年后故地重游,白石山的变化果真令人惊叹。

11年前去白石山,还是原始形态,徒步登顶之后,“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触极强。一步一步地向既定的目标迈进,那种艰辛努力后成功的快感令我记忆犹新。

这一次,被告知:登山不用太辛苦了。

进入景区及上山的路线被有序地划分成蓝色、绿色、红色三条。并且很人性化地为游客安排了上山的两种方式:一种是大巴,即景观交通车,20分钟左右到达山顶,每位20元。另一种是索道,即空中缆车,8分钟就可以到达山顶,每位70元。

得知须臾之间就可以登顶“小天下”,同伴们很是高兴。我却莫名的有了一种失落感——白石山的孩子们靠什么挣点小钱?但瞬间便释然了:11年后的今天,白石山的孩子们应该不再需要肩背手提地将自家的西瓜、黄瓜、茶蛋运到山上去卖了,即使是还会有一些“驿站”,或许也可以如我们一样“乘车而上”。我应该替他们高兴才是。

采纳当地朋友的建议,上山时,我们选择了空中缆车,坐在缆车里,可见前后左右缆车排队上下,盘山路上景观摆渡车穿梭往来,很是热闹,这一切都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与11年前大不相同。

途中,远望见绿树中点缀着鲜红,我知道那是白石山的又一个奇特秋景——红桦林,虽然没有正式入秋,但山里的秋季来得早,想象中,一旦到了深秋,满山遍野的动人的火红,一定浪漫而多情。这样想着,心里便悄悄地与白石山有了另一个约会。

到达涞源县城的当晚下了雨,我便幻想着能享受白石山上象黄山一样云雾缭绕的美景。登山当日,天气转晴,艳阳下,远处山谷间稀薄水汽升腾,美景如画。在北方,这样的山可以说是不可多得!

我们慕名去了玻璃栈道,因为白石山近年来就是因玻璃栈道而广为人知的。

引人瞩目的白石山玻璃栈道有两个!一个地势相对低,另一个便是闻名遐迩的双雄石栈道,这条栈道与张家界天门山、丹东凤凰山的悬空玻璃栈道相比,位列中国国内玻璃栈道之首,是目前中国最长、最宽、海拔最高的玻璃栈道,玻璃栈道全长95米左右、宽2米、海拔高达1900米,路非常惊险,很多地方是悬空的,看起来恐怖,走上去心跳。但能够于山之绝壁处,观峰林、怪石、云海、森林、灌丛、溪流、瀑布,充分体味白石山的雄、奇、险、幻。那一瞬间,俯仰于蓝天白云及峻峭苍岩之间,实在是叹自然之神奇,赞人类之聪慧。

下山时,我们选择了乘景观公交车,山路弯道大,可谓九曲十八弯,车行驶在山间如巨龙盘旋。

当地朋友说:这批景交车司机大多是当地的年轻人,是经过专门培训的,技术高超,景交车飞驰在悬崖、高山之中,非常刺激!

我随口问了一句:“以前这里的孩子们上山卖东西,补贴家用、积攒学费,现在还有这样的吗?”朋友一脸的欣喜:“你讲的那些都是历史了。随着白石山旅游业的发展,极大的解决了当地年轻人的就业问题,他们可以做司机、导游、餐饮服务员;也可以在山脚下开农家院。所以很多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都回乡了,还有不少大学生回乡创业呢。”

我想,朋友所介绍的白石山的年轻人中一定有11年前在山上卖东西的孩子们。孩子们多年前的梦想一定借白石山经济发展之势实现了很多。

国强民安,国富民乐,自古之势。

白石山的孩子们,你们赶上了好时代!(王淑芳)

作者简介

王淑芳,1990年毕业于河北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省委党校经济管理在职研究生学历,正编审(正高)。

曾在张家口市电视台做记者编辑。2002年至今任河北省人民医院宣传处处长,医院新闻发言人,院刊执行副总编。策划、主编医院多部大型专题片、大型画册、微电影、院史馆建设等。策划、主持大型文艺、文化等活动,新闻发布会等。发表医院管理、文化建设、医学人文等论文50余篇,独著、第一副主编、责任编辑图书22本。在20多种国家、省、市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千余篇。制作的新闻专题片,编辑的图书,撰写的新闻报道、论文、随笔、评论,制作的微电影等获得不同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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