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健康中国> >

时间的背影 诗意的人生
——读李舫《纸上乾坤》

发布时间: 2018-06-06 16:15:30   |  来源: 中国文化报   |  责任编辑: 张丰

 

李舫的散文随笔《纸上乾坤》一书,以沉着、优雅的面貌,关注万象社会、百态人生,走出小情小爱,聚焦古今大事,可谓独具一格。

谈古论今问道历史的脚步

歌德说“历史给我们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它所激起的热情”,李舫的文字,贯穿古今,在历史脉络中寻找一条始终前进的线。她用思想、用行走、用反思的方式关注历史;用心灵、用感触、用时光感知岁月;用文学、用美学、用艺术的眼光考究世界现代艺术史、美术史。

李舫关注中国古代思想史,在历史文脉中寻找中华民族千百年的家国诗篇。《春秋时代的春与秋》写孔子问礼于老子,妙趣横生的描写,记录这场思想史上的空前盛事。“两位孤独的智者踽踽独行,他们的神情疲倦而诡谲,赫然卓立,没人理解他们的激奋,更没人理解他们的孤独和愁苦”,他们两个人思想的交锋或平等的交流,为中国思想史乃至世界思想史留下了两个伟大思想碰撞的光辉。《在火中生莲》写韩愈贬任潮州仍心系齐民,“居尘学道,火中生莲;德润古今,道济天下”,这是韩愈的文化理想,也是李舫从中悟到的对家国的披肝沥胆、祈求与期望。

李舫抚摸历史肌理,在错综复杂的历史关系中找寻历史选择的偶然与必然。《大道兮低回》在尊重真实的同时,加入个人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认知,但又不同于一般的有失偏颇,大宋王朝是否被误读,澶渊之盟是否丧权辱国,她并未沉溺于对历史的简单褒贬,而是认为中华民族以包容的力度,“造就了中华文化博观约取、海纳百川的精神格局和精神气度”。

李舫延展文化向度,尊重与理解不同文明类型的形象与世界观。《“蓝骑士”》写俄罗斯抽象主义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一个世纪之后,我们似乎从这些梦一般浮在画布之上的元素中,找到了那个时代的隐喻”,艺术作品成为一种新的、独立的现实。《那色彩仿佛正在呐喊》描绘爱德华·蒙克的一生,作为弗洛伊德的同代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对人的精神状态充满关切,并将之追溯到生命之初,“他的兴趣是对弗洛伊德理论的艺术再版”。

宏大叙事分享有益的思考

不论是资深媒体人的职业敏感,还是文艺评论者的洞悉缜密,都让李舫有足够的文化自信触碰宏大叙事。有别于近来兴起的零碎化、肤浅化、庸俗化、怪异化的个性化叙事,她的作品着眼于家国大事,打破了对女性写作者的刻板印象。但她并非刻意强化宏大叙事,而实际上,她寻求的是一种日常生活叙事与宏大叙事的对话。她的写作摆脱了个人写作的范畴,内涵丰富,逻辑严密,思考严肃,用放眼世界的眼光,试图“再现”历史,使读者获得了一种对历史真相、文化精神及情感内蕴的独特感悟。

她的主题和立意穿越了当下纷繁复杂的现实生活,关注与时代和社会发展阶段息息相关的大变革及社会发展。《千古斯文道场》再现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景象,哀悼“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具有国家智库意义的机构”短短150年的辉煌,同时反思“这一段历史究竟为我们的民族带来了怎样的启蒙,怎样的开篇”。《纸上乾坤》述说纸的前世今生,是纸的历史,也是文明的历史,“一张纸能开启怎样的文化传统?”耐人思索。

李舫涉猎较广,学识广博,各种东西方史料信手拈来。她的作品内在逻辑紧密,东西方文明在她的笔下或碰撞或融会或贯通。《能不忆江南》勾勒杭州千百年的对外交流史,哥伦布痴迷的寻觅,托勒密对世人的误导,范礼安“岩石,岩石!汝何时得开!”的呼喊……杭州,这座西方人眼中的“天城”,作为江南文化甚至中华文明的代表,其对外交流史是世界文化互鉴的生动诠释。

笔下生花展现诗情的魅力

周作人说,“外国文学里,有一种所谓论文,其中大约可以分作两类。一批评的,是学术性的。二记述的,是艺术性的,又称作美文,这里边又可以分出叙事与抒情,但也很多两类夹杂的”。李舫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以笔为刀、为剑、为玫瑰、为火炬的作家”。她的作品在立意深远、建构独到的基础上,并未丧失文学性。语言的诗意化和抒情性,也是她的一贯追求。

她的作品语言优美独特,在语言的应用上功夫较大。《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中描绘仲夏的呼伦贝尔,“天空晴朗得让人心碎,草原的风在耳畔猎猎作响,野雏菊铺满了山坡。阳光明亮,澄净,神秘,将远方重重叠叠的山巅炼化为一层又一层金光耀眼的轮廓”,语言充满节奏感和画面感,用字、用词的精当都表现出深厚的文学功底。《黑夜走廊》一文,频频运用联想、排比、象征等诗歌的修辞手法,“夜,是暂停,是遣情,是格物,是放纵,是悬置;是蹒跚中的困顿,是困顿中的慰藉,是慰藉中的伤怀,是伤怀中的冥思,是冥思中的眼泪”,诗意的灵性的表达,道出对过去和未来的人生认知。

她的叙述方式更是达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审美境界,她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储满着诗意的情感,有人文关怀和人情味,易产生“移情”,引起精神的共鸣。她勾勒西方美术史的绚丽多姿,她选择和表达的对象,突破对人物生平和艺术成就的概述,转而对人物命运的关注,她的笔下,西方美术大师走出艺术史中“冷冰冰”的形象,鲜活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卑微而骄傲、狼狈而庄重”的墨西哥女画家佛里达·卡罗,因近视和精神疾病而迷恋“形状和色彩的象征语言”的俄罗斯抽象主义画家康定斯基,思考“怎样用存在创造出虚无”的瑞士雕塑家贾柯梅蒂……她还书写文化传承的脚步,哀悼实体书店的没落,回眸电影流光溢彩的百年,感悟古城的古意,怀念友情和岁月的遗失……天地万物,在她的笔下,都有骨有肉,有思考,有回味;世间情世间事,在她的笔下,都自有一种纯粹,一种尊重,一种吟唱。

合上《纸上乾坤》,不禁感叹:不知今夕是何夕。(赵璐)

延伸阅读